2007年2月3日 星期六

社工專業的可持續發展探索 – 出席研討會後記

近年社會工作者面對很大壓力,一方面不斷強調競爭、增值及交代,而社會人士的期望亦不斷提高,另一方面又缺乏資源、規劃及社會福利發展藍圖。一月十九日,筆者因應工作之便,於社聯總辦事處出席了一個由香港社會工作人員協會所辦的周年研討會,探討題目為「為社工充權‧社會工作專業可持續發展」。本研討會將從不同角度,探討社會工作者在此形勢下,可如何持守專業信念,助人自助,繼續做制度的監察者。

座中邀請多位著名學者及嘉賓,包括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呂大樂先生及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工作系助理教授黃洪博士,研討會的內容為探討社會工作者如何在面對追逐競爭、增值、交代機制、文化轉型及社會人士的期望亦不斷提高但缺乏資源、規劃及社會福利發展藍圖的形勢下,持守專業信念,助人自助,繼續作為制度的監察者及爭取社會公義的持守者。席中討論氣氛熾熱,出席者近大半數均是將踏足社會工作工場的社工系學生,台下發言者對社會工作專業的可持續發展均抱著懷疑的態度,特別是合約制的衝擊所造成的專業斷層現象及管理主義下的交待機制壓力造成社工游離於原有理想及信念的掙扎等。由於篇幅所限,以下是節錄部份講者的言論內容:

呂大樂教授揭示部份社會服務機構有脫離本位的危機,而進入容讓「服務跟錢走」的可悲局面:

「…面對實際的情況是非牟利機構向政府投標的新服務計劃時,常將價格壓低,使到政府錯誤地認為低價一樣可提供原有新服務的要求。但是,問題必須帶出的是,這樣出現的結果是否代表價格「幾低都有人做」,還是價格「幾低都做得到」呢?當然,「幾低都有人做」是由於惡性競爭的關係,而「幾低都做得到」,將涉及是否此計劃的成本是真實地反映社會服務機構的目標及要求,還是只求達致政府的要求而不符合機構本身的服務發展及精神呢?」

「個人認為社會服務機構最寶貴的是對服務對象的負責任精神(accountability)。從坊間的調查可見,社會服務機構給市民的形象仍是可信賴的,是積累多年與市民共渡艱難的寶貴形象,接受市民大眾所認同。大部份社會服務機構的成立背景是由於社會上存有不公平或受社會發展而被邊緣化的組群所發生的問題現象,從而確立使命及方向,為他們謀取應有的利益及幸福的發展。「反璞歸真」便是一個NGO要反省的課題,要持續地發展必須尋溯本源,對自己的成立宗旨、使命及目標重新審視,才能不致「被錢牽著走」,而迷失社會服務機構應有的本位。」

另外社協教育委員會召集人張錦紅小姐也對「短期計劃」未能持續而造成「專業斷層」的問題作出回應:

「…成功申請新服務計劃時充滿夢想,但是當做下去時卻往往淪為交待的層面,只努力證明成功,亦未能令到服務可否持續跟進及承托,計劃只是『話完就完』、服務只有『終結便終結』,往往後繼無人。曾有成效顯著的服務向不同的政府部門推介以使計劃能延續下去,但往往嘗閉門羹,使到成果無法承接,造成『專業斷層』。」

「…計劃中的流失率亦見高,同時受聘的合約同工往往所做的工作比長約同工的工作量為多,但是所得的薪酬反比長約同工為低,同工不同酬,合約同工所實踐的新服務經驗卻未能藉續約或轉往長工的情況下延續下去。…就算是在人工低的現實下,他們如何被鼓勵及抱持著永不放棄的精神,機構又如何可承擔及支持新服務計劃的成效跟進而不致『胎死腹中』呢?」

黃洪博士亦在社工的困境及定位提出問題:

「…最近一次國際社會工作教育的會議,各老師提倡在全球化的經濟及文化影響下,人權及公義必須作為社會工作教育的核心,也為社工的理念及角色重新定位。…問題是能否在現行的社會服務環境下發揮社工的功能,從事多年社會政策的建議及工作,我常面對的問題是,自己所做的工作有沒有用…就算本人向政府提交建議,回應總是公式化地與過往一樣。同樣地,很多社工常對自己發問的問題是:可否幫到人,社工會期望可看到服務對象所處身的不利環境得以轉變,但是往往會有『無能、無奈、無力』的感覺。當自己本身的角色是協助服務對象擺脫無能無助的困局時,只見成效未能彰顯,自已已率先陷入無能無助的困局,甚至弄至身心俱疲(Burn-out)的局面。」

「由於我是督導實習學生的關係,也常面對一個現象,就是很多經歷完實習的學生,往往返來的回應是:『做社工有沒有用?幫唔幫倒人?其實做唔做社工好呢?』…問題的出處是否市場的導向、政府的資源控制、社會結構的轉變等,造成社會服務及社工專業的定位出現問題呢?是否也引致很多即將步入工場的準社工面對理想與現實的強勁拉力呢?無論如何,社工、業界及社會服務機構都要重新審視有關『人權與公義』的核心目標,關注個人與政治環境影響的問題,以對社工專業的發展重新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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